- 黑貓面部─代表U-2機身正面。
- 耳朵─代表敏銳的感應器。
- 金黃色眼睛─代表透徹銳利的偵照相機。
- 貓鬚─代表偵測天線。
- 長脖子下端─代表下視鏡方向。
- 紅色襯底─象徵被赤化的鐵幕。
陳懷生
本名陳懷。中華民國空軍飛行員,黑貓中隊隊員,於1962年9月9日駕駛U-2偵察機遭解放軍擊落身亡。陳懷生殉職後,蔣介石和蔣經國曾多次表達追思和紀念,蔣經國並為陳懷生銅像揭幕撰寫〈看不見,可是你依舊存在〉專文紀念
看不見,可是你依舊存在
懷生是我的好朋友。我喜歡他那純真的情感,平凡的言行,樂觀的態 度和堅強的性格。我們彼此的住地雖相距不遠,但是因為工作都很忙,平時見面的機會並不太多;不過每隔一兩個星期總要見一次面。可是這一次彼此不見已經將近 一年了。雖然我確實知道他業已犧牲,然而在我的心靈深處,懷生仍舊是一個活著的人。許多朋友遠行之後,也有二、三十年不見面的,對於懷生,我就有這樣的感 覺。說得更切實一點,在我們的情感和友誼的天地中,生與死本來就沒有什麼不同。
即使你死了,我不願悲傷。
死神不能永久把我們隔開。
不過像牆頭花,
爬到牆的那一邊開出花來,
看不見,可是依舊存在,
它豈能把我們隔開。
讀了這一段《荒漠甘泉》中的話語,在我內心中有無限的感觸。對於生命,我也獲得了一次新的體認。我常常這樣想,人之所以不同於其他動物,就是因為在人的 生命歷程上,死亡並不就是幻滅。人的心靈活動常是永恆不朽的。像懷生那樣,他雖然死了,但是我確實覺察到彼此心靈的交往並未終止,他確實仍舊和我們生活在 一起。
我第一次見到懷生,他的手裡正拿著照相機,在人群中為總統拍照,看他的樣子顯得非常興奮、愉快。他率直地對我說了一句話:「今天我是多 麼高興啊!」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,他的一舉一動使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後來,我們在很多場合中又見過很多次面,談過很多次話。……當他第一次駕駛U-2飛 機完成遠程的高空偵照任務回來時,我親眼看著飛機的滑輪平平穩穩地落在跑道上,我為他驕傲,也為他高興。他在短短鄉小時內,完成了往返臺灣與新疆之間的不 著陸飛行,打破了中國空軍飛高和飛遠的紀錄,可是當我和他握手時,他和平日一樣的謙虛有禮,一點也看不出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,他對我說:「我們的祖國實在 太偉大了!我們一定要下決心收復自己的國土!」當時我代表總統向他表達祝賀之意的時候,他興奮激動,幾乎流出淚來。這種純真的表情,是我永遠不會忘記的。 那一天是民國五十一年一月十三日又是星期五,我曾笑著對懷生說:「今後我再不相信十三日和星期五是不吉祥的日子了。」他很快的回答我說:「是禍是福全在自 己。」此後,他不斷地飛向大陸,一次又一次地完成了艱鉅、危險而重要的任務。
懷生是一位忠勇的飛行員,是一位善良的青年。他有一顆慈悲的心, 有一個遠大的抱負,而且他無時無刻不在力求上進。他虔誠奉行耶穌基督捨己愛人的宏願,堅決信仰三民主義救國救民的真理。然而,懷生也和其他的青年人一樣好 勝、激動。在他的日記中有兩段記載,就很有意義。某次,他在新疆上空歸來的途中,突然發生了一種感想,他記在日記裡:「我已經飛得這麼高,這麼遠,我曾到 過這樣廣闊無涯的大天地,為什麼還是把自己放在這個小我的天地裡,為了一點小事情,會和同事吵架呢?真是無以自解……。」其實,我們每個人都有這種情形, 自己有時會不自覺地,侷處在自我的小天地裡,為了小事,而彼此猜忌,互不諒解。我們所以會有這種現象,完全是由於不懂得往大處想,往遠處看,而只知道在小 天地裡鑽牛角尖的關係。懷生在第二天的日記裡,又說:「我想明白了,我再也不同任何人吵架了。」他之所謂「想明白了」,正就是想到了大處,看到了遠處,想 到了高人一等處。
懷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,就是因為他是一個平凡的人。我們看他在日記中坦率承認自己的缺點,有妒忌心、有私心、有偏心,然而他不斷責備自己,勉勵自己,總要使「今日之我,勝過昨日之我」。他的偉大就是自己永遠不欺騙自己,這就是他平凡中的偉大,也是他成功的基礎。
懷生有堅強的毅力和決心,同時又有精密清醒的頭腦。他第一次在執行長距離飛行任務時,從臺灣出發起飛到新疆返回著陸,比預定的飛行計畫只差四十秒鐘。這 種堅毅、沉著以及細密和準確的行動,不僅值得我欽佩,而且也正是我應該向他學習的地方。懷生有一次對我說:「萬米賽跑不但考驗一個人的體力,更考驗一個人 的毅力;很多人往往失敗在最後半圈,因為這正是最緊要的一段。」革命的事業原本和長距離賽跑一樣,愈接近成功就愈感到艱苦,愈需要我們發揮堅持到底的毅 力,向正確的目標勇往邁進。
有一次,我們在三軍軍官俱樂部見面,他講了一個故事說:「沙漠裡有一種鳥,在找不到水喝的時候,母鳥就用嘴啄破自 己的肚子,用體內的血餵給小鳥吃,血吃完了,小鳥得活,母鳥就此死去。」從這一個故事,我又想到另外一個故事,那是記載在一本基督教的書中:「有一次森林 大火,一隻母鳥從外面飛回來,看到巢中小鳥快被燒死,就自己撲在鳥巢上,準備和那些小鳥一同死去。」這些動人的故事,都是說明偉大的仁愛與犧牲,對於生命 綿延的價值。懷生就像那故事中的母鳥,他流盡了鮮血,奉獻了肉體,但卻換來了國家民族永恆的生命。
懷生已經從七萬呎高空掉在自己的國土上犧牲了。他的犧牲出自虔誠的信仰與仁愛的天性,他不會想到世俗的報酬和讚美,但是,我一定要在懷生殉難的地方樹立一塊大石碑,作為永久的紀念,因為:
一顆偉大的隕星曾在此處墜落!
他奉獻了有形的生命,換來了國家民族的永生。
他的犧牲留給青年們珍貴的啟示,
他的偉蹟應受到同胞的景仰與尊崇。
中華民國五十三年二月二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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